我最近挖掘到一個極為珍貴的寶藏，他就是已故的捷克動畫藝術家卡雷爾·茲曼(Karel Zeman, 1910-1989)，雖然他在華人地區並沒有什麼知名度，世界電影史書籍也幾乎沒提到他或只是潦草一筆，不過我發覺他的作品都相當有趣，而且評價也都很高。我前陣子先找了他的一部科幻冒險電影《史前世界之旅》(Journey to the Beginning of Time, 1955)來看，確實是讓我驚為天人，我也已經撰寫和發表了一篇觀影隨筆。我計劃要陸陸續續蒐集他的其他作品來觀賞，能找到多少就看多少，有時間的話我也會儘量跟大家分享我的心得。現在我就再來介紹他早期的一部動畫短片，一部非常罕見使用玻璃雕像來製作的停格動畫……
一般停格動畫所使用的模型大多是黏土、布偶、剪紙，或是有可動關節的木偶和機械，沒有人會傻到去使用玻璃，因為玻璃燒製之後就無法彎曲，一拗彎就會折斷。1948年，卡雷爾·茲曼就接受了朋友的打賭，他要挑戰這個幾乎不可能的任務，使用玻璃雕像來製作停格動畫，結果他終於完成了這部影史首見的停格玻璃動畫短片《靈感》(Inspirace)。他是如何辦到的呢？俗話說「最笨的方法就是最好的方法」，每當他要調整玻璃雕像的姿態時，他就必須將雕像重新加熱，拗彎一點點，停格拍攝，再重新加熱、拗彎、停格，一直不斷地重覆這些工作，天啊，這實在是有夠費時耗力啊！
這部動畫短片的片長只有11分鐘，完全沒有任何對白，是一個如詩如畫般的動人愛情故事。卡雷爾·茲曼本人扮演一位玻璃雕像藝術家，他正伏案繪製草圖，卻苦無靈感，於是他起身觀賞窗外的雨景。窗外風雨暫歇，彩虹浮現，樹葉上的雨珠變成一個玻璃水世界，有玻璃魚群遨遊其中。水底的蚌殼呼出一顆顆閃亮珍珠，有一顆珍珠浮上水面幻化成美麗的玻璃女郎，在凝結的冰面上翩翩起舞，冰面上還有幾隻玻璃企鵝和玻璃天鵝相伴左右。不遠處有一株蒲公英花朵被狂風吹散，流離失所的花絮隨著輕風飄啊飄進了雨珠玻璃世界，來到玻璃世界的花絮也變成了滑稽的小丑。小丑看到美麗的玻璃女郎就一見鍾情，深情款款地對女郎傾訴他的愛慕之意，可惜女郎對他不理不睬，幾番閃躲之後，最後女郎駕著華麗的玻璃馬車揚長而去……
片中玻璃世界的兩位人物是義大利即興喜劇常見的典型角色，那位小丑名叫皮耶洛(Pierrot)，而玻璃女郎則是個性刁鑽的俏女傭柯蘭比娜(Columbina)，可憐的小丑皮耶洛苦苦地愛著俏女傭柯蘭比娜，不過狡猾的俏女傭總是傷透了他的心，讓他變成是名符其實的丑角。卡雷爾·茲曼將這對歡喜冤家的愛情故事活靈活現地呈現在觀眾眼前，雖然玻璃雕像因材質限制無法做出複雜精細的表情，他還是以巧奪天工的手法讓它們栩栩如生地活了起來，成就出這部百年難得一見的停格玻璃動畫傑作。除此之外，本片也充滿了浪漫的詩意，不管是窗外陰雨綿綿的實景，還是雨珠內部的玻璃幻想世界，都美輪美奐，情景交融，引人遐思，讓人看了心曠神怡。
《靈感》(Inspirace)完整影片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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